百度的长期主义战事

    百度内部有个战略叫“攀登珠峰，沿途下蛋”。珠峰代表了星辰大海，这是长远目标和规划。但在走向星辰大海的过程中，会有大大小小的成果，也就是一个个的蛋，这些是对星光赶路人的最佳犒赏。
    文｜王飞飞
    编｜周路平
    “我们有非常坚定的长期战略”，“AI云的增长潜力非常大”5月26日晚的财报电话会上，李彦宏给人留下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他频繁地提到“长期”和“长远”等字眼，而且看起来非常笃定。
    百度是家推崇长期主义的公司，这种推崇不仅停留在口头上，也在投入真金白银。百度财报里有一个数据时常被人忽略，就是百度的核心研发费用在2022年Q1季度达到51．34亿元，且连续六个季度占核心收入比例超过20％。寒冬练内功，很多人没有意识到，百度在研发上如此慷慨和有耐心。
    百度的长期战略瞄准的是人工智能、自动驾驶、智能云等赛道，这些被公认为都有广阔前景，但由于技术复杂度以及行业成熟度，都是需要长期投入，而规模变现也需要探索，有一定难度。
    而在这个赛道的百度，会是一名合格的长期主义者吗？百度如何赢得持续性的胜利？
    01
    什么是真正的长期主义？
    长期主义不是个新鲜词，但从来不缺拥趸。
    北大国发院的陈春花教授在《成为价值型企业》一书中写道：“改革开放30周年，中国企业如果想持续拥有下一个30年，一定要建立长期主义的价值观。”
    但这些年，浮躁的资本市场，让长期主义受到不小争议。比如有些增长陷入停滞或者亏损的企业，总是希望以此来说服浮躁的投资者，把目光看得更加长远，长期主义也被批评为业绩尴尬时的遮羞布。
    因为长期主义本身需要智慧和定力，在正向的结果到来之前，谁也不敢说方向一定正确，未来一定能带来回报。但从真实的商业实践来看，真正的高手大多是长期主义者，他们厚积薄发，一击必中。
    1997年，亚马逊在纳斯达克上市。年轻的贝佐斯写了第一封致股东信：“亚马逊立志做一家有长远发展的公司。公司所做的一切决策也将立足于长远的发展而非暂时的利益，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建立一家伟大的公司，一家我们的子孙们都能够见证的伟大的公司。”
    给股东写信的习惯，贝佐斯坚持了22年。而在这些信件里，贝佐斯提及最多的是他引以为傲的长期思维。
    在过去近30年时间里，贝佐斯坚持牺牲短期盈利，不断推动降低“价格成本结构循环”——更低价格带来更多用户和更低运营成本，而更多用户带来更低价格，以此循环，亚马逊带来了更多的现金流和市场份额。经常有媒体问他何时能盈利，他的回答是现在还没有想过赚钱。
    从亚马逊的年度股价走势图可以看到，在漫长的岁月里，亚马逊并不是最亮眼的那个，它的股价也比较平稳，波动并不大。
    但从2015年亚马逊盈利开始，长期主义者得到了命运的犒赏。亚马逊的股价一飞冲天，前期积蓄的能量得以爆发，贝佐斯也一举坐上了世界首富的宝座。
    巴菲特曾给予贝佐斯非常高的评价：现在世界上商业成就最高的人应该就是贝佐斯。而其实，巴菲特本人也是长期主义的拥趸。在浮躁的资本市场，他持有可口可乐长达30多年，成了可口可乐最忠实的代言人，这笔投资也给他带来了超过300亿美元的股票回报。
    任正非也是一位典型的长期主义者。
    世纪之交，华为远不如现在强大，但也是一家拥有数千人的通信公司。当时的华为面临着技术路线的分歧：到底是做小灵通，还是搞面向智能手机的3G通信。
    当时，UT斯达康靠小灵通一年的销售收入达到100亿，这是一块非常诱人的蛋糕，而且小灵通的技术门槛也不太高。但这个想法被任正非否决了。他的理由很简单，小灵通是一个过渡的、短暂的技术，而3G才代表未来，华为不能做机会主义者。
    结果，天不遂人愿，当华为压上身家性命做技术研发时，国内的3G牌照迟迟不发放，运营商没有办法进行布局，华为花大代价研发的设备在国内没有市场。
    任正非一度被逼到了墙角，后来还是因为在中东和欧洲卖3G上网卡，才让华为稍微缓过神来。2008年，迟到多年的3G牌照终于开始发放，国内掀起了3G建设的热潮，而在这个领域一直坚持投入的华为，成了最大的赢家，逐渐超过诺基亚和爱立信，成长为全球最大的通信设备厂商。
    更关键的是，除了3G，包括后来的4G和5G，以及未来的6G，华为都在提前布局。技术的规律往往如此，一步领先，才有机会步步领先。
    不难发现，无论是任正非还是贝佐斯，都在向商业世界展现着长期主义的魅力，也获得了丰厚回报。不过，在他们长期坚持的背后，除了对一件事情保持足够的定力和热情，更重要的是，背后有他们对未来的判断。贝佐斯认为电商是未来的趋势，华为则坚定看好通信技术的演进。这都不是简单的坚持。
    试想，当年如果华为去搞小灵通，再搞20年也不会有好的结果。长期主义不仅需要定力，更考验眼光和智慧。就像强大如诺基亚手机，如果坚持在功能机和塞班系统上投入，坚持再久也不是长期主义，这是战略误判。
    02
    百度的长期主义战事
    2021年3月，百度在港股上市时，李彦宏写了一封股东信，里面有一句话让人印象深刻：“我们选择了技术战略，就必须抵御住短期机会的诱惑，能坚定面对长周期投入的挑战。”
    语调非常像早年贝佐斯写给股东的第一封信。显然，李彦宏清醒地意识到，百度选择的人工智能，以及以人工智能为基础的智能驾驶等各个垂直赛道，是未来所在。但由于技术突破的高难度以及市场成熟度的关系，这些赛道还没有到短期内能够真正爆发和大规模变现的阶段。
    作为互联网早期的明星公司，有钱有光环的百度面临过非常多的机会和诱惑。
    百度也走了不少弯路，包括在电商、应用市场、O2O等赛道投入巨大，但收获不多。或许正是这些弯路，让百度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聚焦于自己擅长的主业，而不是四处出击，懂得克制和取舍才有未来。
    “百度还是专注于我们自己擅长的技术创新，专注于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有些机会是属于我们的，有些机会是不属于我们的。不可能每个机会都属于百度。”2019年3月，李彦宏在回应“百度在BAT处于什么位置”时如是说。
    所以，在人工智能、自动驾驶和移动互联网等领域的投入几乎构成了百度过去十年的主旋律。
    2010年，百度正式布局人工智能，成立了自然语言处理部（NLP），这是百度深入人工智能领域的开端。2013年，百度成立深度学习研究院，招揽了大量AI人才，这也是全球企业界第一家用“深度学习”命名的研究院。
    在百度首次对人工智能领域进行战略布局时，大家当时谈论最多的还是互联网向移动互联网的转型，人工智能看起来还非常遥远，现实中也很少感受到。
    百度是坚定地看好人工智能，甚至一度想挖来深度学习的开山鼻祖Hinton团队。百度是最早意识到Hinton和他在深度学习上的研究价值的，也诚心诚意花大价钱希望收购对方。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Hinton去了谷歌。
    而百度做深度学习框架飞桨也有一个故事。2018年，百度CTO王海峰和负责AI技术平台的同事找到李彦宏，三人就要不要升级深度学习框架飞桨进行了一番讨论。
    深度学习框架就像人工智能时代的操作系统，它向下连接芯片、大型计算机系统，向上承接各种业务模型、行业应用，在生态中具有战略性位置。此前，谷歌的TensorFlow和Facebook的PyTorch称霸市场，很多中国人工智能企业也把自己的模型和业务建立在两者之上。
    三人在李彦宏的办公室热烈讨论了两个多小时，得出几个结论：如果一直基于海外的TensorFlow、PyTorch，等着别人开放功能，会丧失率先打开未知领域的机会；同时，如果只偏重在上层应用、忽视了底层技术，国内底层人才将空心化。
    和此前几次面对技术投入时的抉择一样，李彦宏和团队一致坚定地确定了飞桨的战略升级。
    从2013年开始，百度布局自动驾驶。2017年，百度对外开放了国内第一个自动驾驶平台Apollo（阿波罗）。在多年中，阿波罗也是饱受各种质疑，但百度对其坚持投入，目前已经拥有3900项专利，70万行开源的代码和210家上下游企业。
    李彦宏也在努力让外界意识到人工智能的广阔前景。在2019年5月的一场活动上，李彦宏说：“互联网是前菜，它的特点是快；人工智能才是主菜，需要温火慢炖，但营养丰富。未来没有一家企业可以声称与人工智能无关，吃不到这道主菜，将失去一个时代。”
    先不论人工智能是否一定代表了未来的主菜，但人工智能是公认的战略趋势。早在2017年，我国首部国家级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出台，人工智能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根据这份规划，到2030年要实现把我国建设成为世界主要人工智能创新中心。
    商业巨头也都在积极布局，从海外的谷歌、英伟达、苹果，到国内的百度、阿里和华为，只不过在国内市场，百度占到了先机。
    而抢占先机的背后是高昂的研发投入。2010年－2020年的十年时间，百度的研发支出超过了1000亿元。李彦宏曾给百度立下过一个“硬指标”：每年要拿出15％的营收投入研发。
    不过从实际投入来看，百度这几年的研发投入早已超过了这个比例。比如2018年的研发投入为158亿元，占比为15．4％，2020年的研发比重达到了18．22％，2021年更是提高到了23％。
    华为作为一家高科技企业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长期对通信领域前沿技术的潜心研发，从其投入也可见一斑。“每年至少拿出营收10％投入研发”，这是被写入华为《基本法》的内容。而在去年，受营收下滑的影响，华为的研发投入占比高达22．4％。
    越是冬天，越保障核心竞争力的投入，这几乎是伟大企业的共识。而舍得为未来下注，这是对长期主义最好的注解。
    作为人工智能领域的长期主义者，百度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长期主义的受益者。
    这些年百度在移动端并没有放弃，而是在改善体验，加大对智能技术的投入。比如，现在的搜索引擎早已不再局限于文字，AI加持下的搜索引擎，还要能听懂语音、看懂图片。而语音搜索背后集成了语音识别、语音合成等多项AI技术；在视觉搜索上，又综合了图像识别、人脸识别、OCR、物体检测、实体匹配等多项视觉技术。
    当外界都不怎么提移动互联网概念时，2022年3月，百度App的MAU已经达到了6．32亿，同比增长13％。在整个国内移动搜索市场，百度在2021年的市场份额占到了85．48％，护城河反而在加深。
    赛道还是原来的赛道，只不过角逐者的段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对技术长期主义者的回报。技术投入越多，体验越好，用户粘性就越大，结果就是市场份额越来越高。
    一位百度知情人告诉数智前线，百度内网最近专门搞了一个长期主义的学习活动。对于长期主义这件事，百度不仅是说给投资人听的，也是希望上下同心，着眼于未来，而不至于迷失在当下。
    03
    长期主义的犒赏正在兑现
    长期主义光看字面意思很容易简单理解为时间的长短，而其实是事物发展的波动周期。这个周期里包括了萌芽、发展、巅峰和衰落的完整过程。
    长期主义的增长曲线图里，表现出的走势往往不是稳步向上的，在获得丰厚回报之前，反而充满了误解和质疑，股价低迷，甚至是大跌。
    然而，一旦时机成熟，回报的速度也是惊人的。
    2020年Q3开始，百度首次将核心收入分为“广告营收” 和“非广告营收”。所谓非广告收入主要来自于智能云服务、智能交通、智能车及自动驾驶解决方案等。李彦宏预测：未来3年，百度核心非广告收入占比将超50％。最新一个季度，百度的非广告收入同比增长了35％。
    这将是一个非常大的转变，这也意味着百度在人工智能、自动驾驶和智能云等领域的长期投入，在陆续获得回报。
    根据国家工业信息安全发展研究中心发布的报告，百度在人工智能专利申请量和授权量上排在第一，深度学习、智能语音、自动驾驶等领域也占据首位。
    如今，飞桨开发者社区已经凝聚了477万开发者，服务了18万家企业，创建了56万个模型。根据沙利文报告，百度飞桨在国内综合竞争力已超越PyTorch和TensorFlow，位居中国第一。
    前两年，李彦宏在一次内部高管会上说，无人驾驶这件事情百度做了六七年，还没有完全商业化，“那我们就再做个六七年再说”。
    而百度并没有再等六七年，自动驾驶的商业化路径就已经非常清晰：自动驾驶解决方案、萝卜快跑和ACE智能交通。
    Apollo自动驾驶车辆已经演进到了第5代，测试车辆行驶在了全球近30个城市，总里程超过1600万公里，同时获得了411张测试牌照，并且独家获得全国首批也是目前唯一的T4牌照。2020年和2021年，全球知名调研机构Guidehouse连续将Apollo列为全球自动驾驶领域四大领导者之一，也是领导者阵营里唯一的中国企业。比亚迪、东风岚图都选择了百度为智能驾驶供应商。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国家发布的十四五规划里提到，要实现L3以上高级自动驾驶。而一位行业知情人士透露，高级别辅助驾驶系统今年预计将达到30％的渗透率，到2025年高级别辅助驾驶的整体规模将达到4000亿元。对于深耕自动驾驶多年的百度而言，这也将是利好兑现的时候。
    主打自动驾驶汽车共享业务的萝卜快跑则已经实现规模商业化，在北京、长沙、沧州、广州和上海全面开放，接单量超过40万单。百度已经超越谷歌Waymo，成为全球最大的自动驾驶出行服务提供商。
    与吉利合资的集度概念车将在下个月发布，而量产车也将于明年上市。
    在ACE智能交通领域，根据2022年一季度的数据，百度ACE智能交通解决方案也已经被41个城市采用。两年前的百度世界大会上，李彦宏给出过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判断：5年内中国一线城市将不用限购限行，10年内基本解决拥堵问题。而实现这一点，不仅需要车更智能，也需要整个交通系统更加智能。
    在云计算领域，百度智能云在强手如林的市场上也保持高速增长，智能云业务占百度核心非广告收入的70％，云与AI的结合让百度在这个市场有着独特的竞争力。IDC发布《2021H1中国AI云服务市场研究报告》显示，百度智能云在AI公有云服务市场，连续五次第一。李彦宏说，AI云是百度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引擎。
    在非IaaS领域，百度智能云有着非常不错的表现，包括制造业、水务、能源、金融和政务等，其中在工业质检领域排第一。2022年3月，百度云还中标了广州白云区1．1亿元的智慧水务项目。
    陈春花教授把胜利分成三种类型：机会主义者只能得到暂时性的胜利，实用主义者会获得阶段性的胜利，长期主义者才能赢得持续性的胜利。百度希望做第三种。
    百度内部有个战略叫“攀登珠峰，沿途下蛋”。珠峰代表了星辰大海，这是一个长远目标和规划，但在星辰大海到来之前，过程中大大小小的成果，也就是一个个的蛋，则是对长期主义最佳犒赏和正向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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