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底AI四小龙,云从科技正在掉队

紫财经

    在历经炒概念、抢金主两个阶段后,中国AI四小龙已经进入争夺国内人工智能第一股的新阶段。
    2019年11月以来,旷视科技、依图科技、云从科技、商汤科技相继提交了招股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排在第三位提交IPO申请的云从科技最先通过上交所审核,如今正在向资本市场发起最后冲刺。
    问题是,一个“中国AI第一股”的虚名能改变这家人机协同解决方案提供商业已掉队的命吗?
    伪人工智能国家队
    让机器像我们一样思考、工作是人类许多年来的梦想。1877年,近代法国著名科幻作家儒勒·凡尔纳预言,未来很大一部分人类的智能会被机器人取代。
    1950年,一位名叫马文·明斯基的大四学生与他的同学邓恩·埃德蒙一起造出了世界第一台神经网络计算机。同年,计算机之父阿兰·图灵提出了图灵测试。六年后,计算机专家约翰·麦卡锡正式发明“人工智能”(AI)一词,人工智能时代的序幕就此展开。
    囿于诸多条件限制,半个世纪以来,人工智能发展缓慢,在我国更是一个冷门领域,相当长一段时间,创业者与资本热衷于追逐烧钱即可迅速产生回报的互联网,十年前才悄然发生变化。
    天眼查APP显示,2011年10月,清华三位毕业生捣鼓出了旷视科技,次年9月,依图科技在上海问世,2014-2015年,商汤科技、云从科技相继成立。这就是过去几年间席卷资本市场的中国AI四小龙或CV四兽。截至今年8月底,四家融资总额超50亿美元。
    作为AI四小龙中成立最晚的公司,云从科技的业绩垫底。根据招股书中的可比数据,2020年上半年,旷视、依图、商汤营收分别为3.81亿元、7.2亿元、8.61亿元,云从科技仅2.21亿元,相当于前三者的58%、30.7%、25.7%,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云从科技有一件东西令竞争对手自愧不如:超强的自我包装能力。在官网和许多新闻通稿中,云从科技均自诩为“人工智能国家队”,瞬间甩旷视、依图、商汤几条街。紫财经第一眼看到时哑然失笑:既不是央企控股也不是国企控股,一家自称国家队的勇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云从科技的理由是:孵化自中科院,创始人周曦系中科院“百人计划”引进的专家,并组建了中科院人脸识别研究团队;云从科技系首个同时承建三大国家平台并参与国家及行业标准制定的人工智能企业。
    乍一看,理由挺吓人的,实则有拉大旗作虎皮之嫌,我们现在就来戳穿这家公司的谎言。
    成熟的女人往往不会轻易被山盟海誓哄骗:你说爱我,那愿意为我花多少钱呢?话糙理不糙,这同样适用于商场。
    在中科曙光、国盾量子、寒武纪等中科系的股东名单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北京中科算源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中国科学院控股有限公司的身影,云从科技57个股东中无一直接隶属于中科院。如果云从科技像自己说得那样好,中科院为何不做一个二股东、三股东?
    
    在招股书中,云从科技专门披露了国有股东情况,所谓的人工智能国家队结果只有南沙金控、国新资本、上海联升、广东创投四家国有股东,其中,持股最多的南沙金控所占比例不过2.21%。哪支国家队是这样的?
    在一份函件中,云从科技辩护称“中科院重庆院以旗下公司德领科技入股云从科技重庆公司。”紫财经顺着这条线查了一下,德领科技确实在云从科技重庆公司中占12.5%的股份,且不说这个持股比例是不是很低,中科院重庆院间接入股一个子公司就可以把整个云从科技提升到国家队高度了?你们的智商只够糊弄三岁娃娃么?
    在专利指标上,云从科技的发明专利申请少于商汤科技、旷视科技、依图科技等,截至2021年6月底,该公司共拥有发明专利93项,也难担起国家队头衔。
    值得注意的是,云从科技在官网、新闻稿中频繁使用国家队字眼,在几百页招股书中却只字未提,到底是谦虚还是心虚?
    AI第一股的成色
    不过,伪人工智能国家队的包装可以提供大量意想不到的好处。旷视科技、依图科技均在云从科技之前提交IPO申请,最终却让云从科技后来居上。
    在招股书中,云从科技的自我定位是一家提供人机协同操作系统和行业解决方案的人工智能企业,但偏科不是一般的严重。
    2018-2020年间,云从科技分别实现营收4.84亿元、8.07亿元、7.55亿元,同期亏损1.81亿元、17.08亿元、6.9亿元,亏损金额比不上与主要竞争对手相比,营收也不能与主要竞争对手相比。以2020年上半年为例,云从科技、依图科技、旷视科技、商汤营收分别为2.21亿元、3.81亿元、7.2亿元、8.61亿元。
    如果进一步剖析云从科技的营收结构,我们很容易发现更深层的问题。过去三年间,该公司人工智能解决方案占比始终高居不下,最高达94%,最低也有69%,云从科技因此被不少人讥讽为系统集成公司。
    人工智能解决方案中有相当大部分是外采的硬件,技术开发比重极低,这导致云从科技的整体毛利率在AI四小龙中垫底,最低时毛利率只有21.7%,而依图、旷视、商汤均在50%以上。
    此外,云从科技业务碎片化问题非常突出,从2020年度人机协同操作系统客户分布情况来看,绝大多数订单规模在100万元以下,千万元以上的订单寥寥。
    
    2021年上半年,云从科技营收4.55亿元,同比增长105.7%,亏损也在扩大。长期的烧钱使得云从科技一直处于失血状态,三年半累计亏损近29亿元。
    截至2020年底,云从科技账上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为9.70亿元,今年前6个月现金流出速度明显加速,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净增加额-6.44亿元,这意味着如没有新资金进入,该公司目前可能只剩1个亿左右。
    在依图、旷视、商汤的身后,我们可以发现高瓴资本、红杉资本、云锋基金、真格基金、高榕资本、银湖资本、厚朴投资、软银等一众投资机构,云从科技的金主除了雷军的顺为资本,大多为非主流创投机构,投资时很保守。
    研发费用是科技公司的一项重要指标。云从研发人员数量并不算少,研发费用却低得出奇,2017年、2018年、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研发费用分别为0.59亿元、1.48亿元、4.54亿元和2.47亿元,占各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92%、31%、56%和112%,同期,依图科技研发费用分别为1亿元、2.91亿元、6.57亿元和3.81亿元,旷视科技与商汤在研发上的投入更高,尤其是商汤,2020年研发费用24.54亿元,几相当于三家之和。
    花钱不一定有收获,但你不花钱肯定没收获,技术最讲究积淀。
    2020年格外难熬。在享受长时间的热捧后,云从、依图、旷视、商汤的估值已成天价,资本渐趋冷静,人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期待回报,而不是像过去只管砸钱。率先登陆资本市场会让云从科技补齐短板,跨越式发展吗?答案是否定的。
    云从科技正在掉队
    招股书显示,旷视科技、依图科技的目标融资额度分别是60.18亿元、75.05亿元,商汤目前尚未公布该数字,预计超20亿美元。相比之下,云从科技的目标只有37.50亿元,不足依图科技的一半,这样做可以大大降低上市难度,硬币的另一面是也将该公司置于被动境地。
    人人都说AI前景无限,可是,旷视科技都满十个年头了,依然没有找到方向,更不要说云从科技了,AI应用场景的缺乏、巨头的挤压与创始人的局限性是横亘在云从科技面前的三座大山。
    在招股书中,云从科技向投资者描绘了一幅宏大的景象:通过对业务数据、硬件和软件的全面连接,把握人工智能生态的核心入口,为客户提供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的AI服务,同时基于人机协同操作系统,赋能智慧金融、智慧治理、智慧出行、智慧商业等场景,为广泛的客户提供以人工智能技术为核心的解决方案。
    这看起来是一片星辰大海,事实并非如此。一位网友尖锐地指出:
    “很多人当初对AI的认识以为跟互联网革命似的,其实二者在产业界存在非常大的差异。最根本的是技术上,目前深度学习的革命太依赖算力和数据,真实落地的场景并没有那么多。”
    不论是云从科技还是同行目前都是to G或to B属性。从市场规模上看,政府市场与企业级市场无法与消费市场相提并论,很难撑起较高的市值,更何况已经无人愿意为纯概念买单。
    在早期,因为市场技术不成熟,BAT对AI难提兴趣,只有云从科技等唱主角,如今在各个细分赛道都会遭遇这家或那家甚至同时遭遇几大巨头。
    云从科技在招股书中坦言所处人工智能行业面临商汤科技、旷视科技、依图科技等人工智能企业的竞争,也面临着海康威视等视觉设备厂商的挑战。辛辛苦苦耕耘六七年,最后被别人摘了桃子,的确很悲催,这很可能就是云从科技的命。
    除了市场因素,云从科技自身的问题更大,许多技术型公司不是死在技术上,而是死在经营管理上,一个卓越的公司离不开技术专家,也缺不了经营天才。
    遗憾的是,学院派周曦创立云从科技后,迟迟未对外聘请专业的CEO,而是一直自任董事长、总经理,在云从科技急剧膨胀的过程中,这位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电子与计算机工程专业毕业的博士还霸占着中科院重庆绿色智能技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上海交大博士生导师等职位,这或许是云从掉队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少员工吐槽称,几大AI公司前几年热衷于宣传概念、发论文、屠榜测评、做DEMO等,享受估值飙升的快感,等到回归生意本质,用AI和机器学习解决实际问题并进行规模化时就两眼一抹黑了。
    云从科技的艰难时世或许刚刚开始,旷视科技、商汤的步步紧逼让人工智能第一股丧失了应有的意义,AI四小龙时代即将成为历史。(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原文刊于英大金融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