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过世的亲人互动对话,中国版寻梦环游记


    文 | 罗斯粉
    “你能接受去世亲人成为仿真机器人吗?”3个月前,这一话题冲上了热搜第一位,点击量1.4亿,并引起了1.8万人的激烈讨论。
    有人反对并质疑技术的伦理问题,但也有很多人真切地缅怀自己的父母、孩子、爷爷奶奶,希望去世亲人以科技的方式重现。
    希望也正在成为现实。
    让生者与逝者“沟通”
    “奶奶,我最近压力很大。”
    “压力也是动力的一种,加油,你要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奶奶,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你小时候就喜欢缠着奶奶讲故事,奶奶现在年纪大了,更想听你讲故事给我听。”
    在南京的人工智能创新企业硅基智能,财经无忌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一个年轻人面对屏幕上的老人在进行这样的对话。
    
    复原的“奶奶”可以和亲人对话
    如果不是被告知,屏幕中这个从音容举止到衣着纹理都无比真实的“奶奶”是一个虚拟人,恐怕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视频通话。
    几个月前,张明(化名)的奶奶去世了。与奶奶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张明从小听着奶奶讲的故事,在疼爱中长大,现在他无论如何都还想再随时看到奶奶的笑容,和奶奶说话。
    而科技的进步,让生者与逝者的“沟通”成为了现实。
    这一切是如何实现的?
    “无限逼近真实”,硅基智能的CEO司马华鹏说。这真实有两层含义,首先是虚拟人本身形象的逼近真实,其次是虚拟人思想与情感的逼近真实。
    当用科技“复活”亲人的话题冲上热搜时,争议也随之而来。
    有人说,“人已不在,虚拟的‘复活’没有意义。虽然很理解有些人需要一份慰藉,但我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也希望我爱的人,要走出因为我而带来的悲伤。”
    但也有很多人渴望再得到一次和去世亲人见面的机会。
    “可以想象城市里的人是多么孤单。特别痛苦或者特别伤心的时候,如果至亲不在了,我不知道可以去找谁倾诉。一个机器人,身体不是他,但思想是他,还是可以陪伴着我。”
    司马华鹏看过所有网上对“复活”亲人的争议。一开始他很犹豫,是不是要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在此之前,硅基智能已经是中国商业化智能交互的先行者。随着虚拟人应用场景的日渐丰富,硅基智能很早就进入到金融、社交、办公、教育、医疗等领域。除了IP型虚拟人,随着NLP(自然语言处理)、XNR(深度神经网络渲染技术)等AI技术的成熟,硅基智能越来越多的服务型虚拟人也在具体行业中找到了自己的明确位置。
    这些技术以技术与情感为导向,突破适配多种业务场景,通过打造源源不断的硅基劳动力,不断探索着新发展思路,让人回归人的价值,这一直是硅基智能的目标。
    但在目睹了一次员工母亲去世后的悲伤后,司马华鹏意识到,这一目标还是不够远。
    几个月后,司马华鹏还能够完整复述那位员工所说过的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要再跟外婆讲一次,我还是很爱她。因为疫情不能探视,她人生的最后是很孤单的,我希望她知道,其实大家很想要跟她一起走完。”
    “他”开始张嘴的那一刻,令人激动
    有关虚拟人,有一个著名的“恐怖谷效应”理论。
    当虚拟人和真人的相似度达到某一程度之后,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不同点都会激起人们的反感甚至恐惧。
    若想要突破恐怖谷,虚拟人与真人的相似度需要进一步提升。当将差距降到微乎其微后,人们与虚拟人之间又会产生情感联结。因此,写实型虚拟人需要极高的人物形象真实度,对人物建模等技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司马华鹏说,真实化是虚拟数字人的首要发展趋势。
    “越做越像、越做越真。这里面有很多的流派,有像柳夜熙这种真人去拍,然后通过后期制作进行替换;也有基于CG技术打造出来的,它的一颦一笑都是一帧一帧地去刻画出来的,硅基智能的数字人爱夏就是这类;还有一种流派就是超写实的数字人,是通过AI生成的,有学习大量人的动作、表情的基础,更真实,更富有情感。”
    
    通过硅基智能AI复原的虚拟人
    不同的流派拥有不同的成本结构,目前硅基智能数字人多数是用超写实的AI算法生成,复刻成本非常低,基本上达到了人人用得起的阶段。
    自从1989年美国国立医学图书馆发起了“可视人计划”,在人类历史上首次提出虚拟数字人概念以来,人类在实验室里“造人”的脚步已经行进了40多年。
    这40多年里,虚拟人开始从科学实验用品逐渐转向民用,人们对虚拟人的关注重点也从“内在”转向了“外在”。
    外在之外,内在的真实则来自来自于人的“思想”。
    “数字人的打造过程是非常枯燥的,一个小组负责身体,一个小组负责脸、头部、口型……但是当你真正把他们全部组合到一块,他开始张嘴的那一刻,令人激动。换句话说这是硅基生命崛起的一部分,也是硅基人见证我们的预判变成现实、梦想成真的过程。”司马华鹏在一次采访中介绍说。
    2019年,硅基智能为南京银行打造了全新的数字员工和数字营业厅,帮助南京银行向“数字化、智慧化”银行转型。在后续的发展中,硅基智能也在不断拓宽数字人的应用领域,数字人健身大屏、政策直达数字人、党史教育数字人、短视频数字人。最近硅基智能还和江苏省互联网协会合作,打造了数字人带货的苏货直播,推动人工智能、数字人在乡村振兴领域的应用。
    AI可以根据一个人生前的音频、视频资料,用计算机模拟出和真人高度相似的“数字人物形象”,通过“数字复活”将人类克隆,以创造更真实的
    体验。
    无限接近“人”的精神需求
    关于人类的悲欢是否相通,各有各的说法,但“共情”是这个星球上高等生物的基本情感。
    张明的需求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需求。
    如今,已有不同类型的技术可以实现将去世亲人重现在生者面前,比如实体的仿真机器人,也可以通过AI、VR等虚拟技术造出虚拟人。
    一边是科技进步所带来的情感争议,一边是科技的进步与伟大的意义。
    但争议之中,人们的情感需求也切实地不断浮现,毕竟,“真正的逝去不是死亡,而是被遗忘”。
    有人拜托科技公司,用VR技术虚拟出一个女儿的身影,只愿和女儿再过最后一个生日;看到有人身患重病,希望自己能以人工智能的形式,继续陪伴双亲;看到有人希望亲人的灵魂可以被注入到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中。
    “这说明任何新生事物如果有真实的需求,那必然有它的社会价值。”
    这也让司马华鹏意识到,虚拟人最终的尽头还是要无限接近“人”的精神需求。
    因此,硅基智能以虚拟人为核心,打造了一款叫做硅瑞元宇宙的产品,目前接近于对外发布阶段。
    这一产品,可以将去世的亲人进行复制,用数字手段将亲人复制到硅瑞元宇宙里面。让在世的亲人随时可以和逝者沟通讲话,传递情感与哀思。
    让司马华鹏稍显意外的是市场的反响——很快,硅基智能在没有任何宣传和推广的情况下,接到了非常多的需求。
    让虚拟人成为“天使”吧
    在元宇宙的热潮下,虚拟人已经渐渐从一个小众的领域走进了大众视野。
    如果说此前人们对虚拟人的认知还停留在虚拟员工、虚拟偶像、虚拟主播等之上,那么现在虚拟人的制造者们已经看向更远——在商业之外,虚拟人开始走向人类的情感深处。
    尤其是人口老龄化和空巢家庭加剧的今天,虚拟人或许将成为老龄社会中的“天使”。
    《2010—2019年中国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的Meta分析》显示,中国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为25.55%。
    数据指向同一个事实,老龄化在加剧,但社会各界对此所做的心理建设明显不足,“不仅老年人没准备好迎接老去,他们的家属同样如此”。
    老年人的需求是医疗护理、生活护理、社会支持和心灵呵护,前三方面需求分别有医疗系统、子女、养老机构、民政系统提供支撑,唯独心灵呵护是个空白点。
    深度老龄化,虚拟人可以伸出温暖之手。
    比如当单身老人年纪大了,子女也不在身边,她或许会想要定制一个老伴或者孩子,不需要太多功能,它只是坐在家里陪着聊聊天就好了,“偶尔能传来那一两句熟悉的话,就够了。”
    尽管并不是高质量的互动和交流,但对于老年人而言,与虚拟人交互的动作大过于内容,但情感是深藏其中的。
    尽管是浅层次情感交互,这样的关爱与陪伴也是一种“刚需”,比如它提醒着你,“永远不要失去你所爱的人”。
    陪伴也可以成为一种力量。
    对于阿兹海默症患者,虚拟人持续的陪伴与交流或许能延缓他们认知障碍的进程,帮助患者重新建立起认知与现实的桥梁。
    让虚拟人与真人建立真正、稳定的关系,这或许是虚拟人需求的尽头。而这些人类深处的精神需求,也将推动这一赛道走入下一步。
    这也是包括硅基智能等一些中国人工智能公司正在前行的方向。
    虚拟人是硅基智能打造自己元宇宙生态的第一步。在司马华鹏看来,人是未来元宇宙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情感是人与元宇宙连接的主要方式。
    柏拉图说“人是定义万物的尺度”,司马华鹏相信在元宇宙里人也应该摆在重要的位置上,只不过这个人是数字人,是虚拟的存在,因此希望把人这个元素打造好,从情感出发,实现元宇宙内外的情感连接,这样数字人在元宇宙中的价值才能彰显。
    在被奉为“神作”的动漫《来自新世界》的末尾有一句话,“想象力,能够改变一切。”科技不仅能够改造着物理世界,也改变人类的精神生活。
    虚拟人已经开始满足人们新时代娱乐、交互、教育等的需求,而当它们足够“真实”时,人们对虚拟人的需求也无限接近真实的人——数字化永生,和永不消逝的情感沟通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