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Vision Pro投资启示论，看见又一个“淘金”风口
文/VR陀螺 冉启行
“听苹果的朋友提起过，苹果园区里已经有部分人平时戴着 Vision Pro，不管是上班还是去吃饭，甚至在路上走。”
“戴着头显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刷卡买饭、办公等等，就像戴着 AirPods 一样，在尝试将其跟手机、电脑、生活融合在一起。”一位投资人向VR陀螺说道。
苹果 Vision Pro 颠覆性的产品定义，创新性的功能体验，独树一帜的技术路径再次惊艳了整个科技圈。距离苹果 Vision Pro 正式发售还有半年多时间，而苹果也在内部加紧时间打磨优化中。
与此同时，整个 XR 产业上下游也因苹果 Vision Pro 的发布正进行新一轮的产品与技术思考，不少传统消费电子企业也蠢蠢欲动，看向 XR。
作为推动产业发展的中坚力量，投资圈也在苹果 Vision Pro 发布会，看到了侧重的方向。正如陀螺君此前的文章中《苹果MR ，将引发第三次XR投资热》所引用的案例：2011 年在美国智能手机数量增长到 1 亿之后，几家应用初创公司的受欢迎程度和增长速度出现了爆炸式增长——不可否认，伴随硬件成熟的出货阶段，应用将是巨大的投资机会点。
在苹果 Vision Pro 发布后，现在我们可以再次明确、并且延伸此前的观点：苹果 MR 将引发第三次 XR 投资热，并且这次热门标的属于直指“应用”。
一、苹果带来的风口，为什么吹向“应用”？
苹果 Vision Pro 的发布，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硬件终端的相对成熟和确定性。尽管现在的产品形态仍有很多不足，但 3D+空间计算这个大方向乃至全新的交互形态基本可以被确定下来。正如苹果定义了智能手机的交互方式为触屏，这一代空间计算终端的交互也被定格为眼动+手势+语音。
终端轻量化所遗留的问题，凭借苹果强大的技术和供应链能力相信只是时间问题，而苹果 Vision Pro 抛给市场则是一个应用生态的空白——对于创业者而言，这个全新交互平台的全新商业机会。
从产品变化看到未来风向，蓝驰创投 DK 表示：苹果 Vision Pro 带来了四个方面的变化，分别是显示层面、人机交互层面、环境感知和空间计算开发者平台：
在显示层面， Vision Pro 相比市场上已有的产品，在显示能力上有了迭代性的提升，包括双眼 4K 高清度、防眩晕技术、VST 技术和注视点渲染等特点。
在人机交互层面，Vision Pro 支持裸手操作、眼动、表情和肢体动作等多种交互方式，提供更直观的交互体验。
在环境感知方面，Vision Pro 配备了 10+ 个摄像头和红外传感器，通过深度信息的采集和软硬件技术研发，实现了对环境的丰富感知。
在空间计算开发者平台层面，Vision Pro 将为眼镜上的新应用提供基础设施，包括单机人机交互、房间内小空间的多人实时交互以及未来的全场景大空间的多人虚实交互。
“显示、人机交互、环境感知和空间计算开发者平台的这些变化打开了新的人机交互界面，未来会出现许多基于虚实融合的新应用，这是一个趋势。”
在蓝驰创投 DK 看来，苹果 Vision Pro 带来四个层面的变化和亮点，而基于这些变化，最终将会打开 MR 应用生态的增长曲线大门。
事实上，VR陀螺认为，苹果 Vision Pro 解决了一个究竟是鸡生蛋问题，还是蛋生鸡的问题。XR 产业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是 XR产业为什么没有爆发？
基于此，我们常常会看到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 XR 底层各种硬件技术不成熟导致，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是没有杀手级的应用场景和内容。两种观点互搏，据理力争，最终形成“鸡生蛋，蛋生鸡”的哲学问题。
而苹果 Vision Pro 现在出面解决了底层硬件技术的问题，也就是“鸡”的问题，而关于蛋的问题，苹果已经下场做了许多 demo，开放了 SDK，而接下来就需要更多开发者的加入，以此形成丰富多样的应用生态。
愉悦资本 MD Kai 认为苹果 Vision Pro 不管是从硬件，还是应用场景，并没有带给他太多出乎意外的特别惊喜。他认为苹果最强大的能力在于对开发者的影响力，而苹果 Vision Pro 现在的产品路径和之前的成功方法论类似。
Kai 说道：“如果看历史，苹果好像没有做过完全重新定义新品类的事，而是在已有品类上做得更好，比如触屏手机、蓝牙耳机、智能手表等等。所以这次苹果可能还是会把 SDK 和模拟机提供给开发者，让开发者去创造新的场景。”
“苹果最强大的能力之一在于其开发者社区。苹果提供 SDK 和模拟机给开发者，让他们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然后再逐步扩展功能。从这个角度来看，苹果可能还是延续其成功的方式在推进，并没有受到外部市场积极或消极的影响。”
苹果 Vision Pro 带来的内容方向机会点，除了产品本身以外，可能还与时间节点密切相关。
有投资人也表示，从 VR 硬件的投资角度来看，机会点可能在两年前左右，也就是 PICO 被收购之前，还有一定的机会窗口。但是之后，这个机会窗口就不太明显了。到现在为止，硬件的机会窗口可能会更小一些，所以更多的会关注内容方面。
不管是从苹果以往的产品路线、成功经验，又或者是从 Vision Pro 开启的新平台，风口都直指了 XR 应用类。
二、XR应用层，一致倾向的热门投资标的
有人把苹果比作灯塔，而 Vision Pro 的发布，也让投资行业看见了更加清晰的方向。
“我觉得内容方向是主要的引导，但是这个可能不是短期内就能看到效果的，因为这需要有新的平台来激发开发者的创造力，让他们在上面做出一些新的应用。”
“我们关注的内容方面，其实分几个层面。一个是上层的内容开发者工作室，另一个是有没有一些通用性的技术，这个也是我们关注的。比如说 AI 这样的技术，就是能够给内容开发者和生产力工具提供通用性的能力支持。”
“我们相信有了开发者，我们就能在投资方面找到一些新的机会，或者说一些让人激动人心的创新。而且我们对未来的应用场景也会更加乐观，无论是数字娱乐还是生产力工具，我们都会关注这个行业的开发者和他们所做的事情，我们觉得这个行业也比以前更成熟了。”
头部机构投资人贾瑞在谈到苹果 Vision Pro 发布之后，对 XR 投资引导看法时说道。
在谈到 XR 应用时，Kai 也表达出了对苹果生态下 XR 项目的浓厚兴趣，他表示“非常期待有创业者说要做苹果 MR 生态中的创新应用。”
“肯定不会一蹴而就，但无论是之前在苹果生态内的APP开发者，还是其他行业或平台的开发者，如果有一个好想法之前在手机上无法实现，而能借助空间计算能力实现，会很有趣。”
当然，距离苹果 Vision Pro 发布仅过去半月时间（以实际采访时间线为参考），Kai 认为思考与创新需要一定时间沉淀。
他说道：“市场，包括创业者和开发者，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苹果带来的新能力。开发者们需要拿到 SDK 和模拟机，才能有更多实际的反馈。可能我们还需要给市场一些时间。”
源码资本 VP 赵万荣在 XR 产业投资方向表达同样的看法，并且在他看来比起游戏内容，更倾向于应用类产品。
“肯定是投应用，但是投应用需要找到一些比较独特的定义和交互的项目，苹果 Vision Pro 最有特色的就是裸手交互和 VST 技术的结合，基于这些产品特性，可能在应用端会有一些新的玩法。”
“从应用类型来看，游戏其实有它的局限性，游戏体验的上限对标的可能是《Beat Saber》、《Half-Life: Alyx》，看看 MR 和 VR 哪种形式能提供更好的体验？而其他应用类的东西，其实你就有更大的空间。”
“对于我们而言，我们肯定更关注非游戏的东西。就是非游戏的东西才能决定这个设备能不能达到它的销量预期。应用我们一直在投，只要有合适的，我们都很乐意投。”源码资本 VP 赵万荣对 VR 陀螺说道。
对于 XR 产业的投资方向，基于上述从 Vision Pro 中看到的四点变化，蓝驰创投 DK 有三个产业判断。在叙述应用的投资标时，他还强调 XR 软件应用并非唯一的机会，硬件同样具有机会。
第一，未来 18 个月是应用层面的黄金开发时间窗口。现在苹果的头显已经发布，但是大众还没有看到，也没有买到。所以这段时间里，优秀的开发者可以拿到头显，做出一些创新的应用，而且不用担心竞争太激烈。即使以后头显开始发售了，由于价格问题，早期的销量也不会太大。所以整个赛道还是比较蓝海的状态，有机会在这 18 个月内做出具备新一代 MR 特性和空间计算能力的应用。
第二，人机交互的模式会有很大的变化。我建议创业团队从底层思考用户的需求和习惯，不要受限于移动互联网的框架。要尽量减少对触摸屏等传统交互方式的依赖，而要充分利用空间计算带来的新的交互方式，比如裸手、眼动、躯体等。要回归到第一性原理，从用户的角度出发，设计更自然、更直观、更沉浸的交互体验。
第三，软硬件都有机会。在硬件方面，我们会关注整个供应链上的核心器件，比如显示、计算、机械调节、电池等。因为苹果打开了这个新赛道之后，以后会有更多中低端的头显跟进，所以这里面还是有很多机会。
应用不止于 “APP”，在软件方面，蓝驰创投 DK 表示他们会将应用的概念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基础设施层面，比如操作系统、引擎、空间计算平台等；另一类是应用层面，比如生产力工具、社交、文娱等。
他说道：“在应用层面，我们会从三个维度来看：一是哪些类型的应用能适应苹果头显带来的新交互方式，比如非传统 VR 游戏类的应用；二是哪些应用能结合 AI 和空间计算的能力，比如文生文、图生图等；三是哪些应用能具备跨端能力，既能在苹果头显上运行，又能在手机和 PC 上运行。这样可以利用现有的用户基础，同时又能抓住头显带来的新机会。”
三、一切虽向好发展，理性看待苹果效应
“Vision Pro 是 XR 产业的 iPhone 时刻。”
“Vision Pro 是 XR 产业的转折点，市场即将爆发。”
在苹果 Vision Pro 发布前后，看到了太多热情高涨的言论。然而，在一个月之后，我们会发现整个产业并没有因为 Vision Pro 的发布，发生太多像 2015 年第一波 VR 热潮或 2021 年元宇宙带来的巨大红利般的明显变化。
短期来看，这是一个蓄势期，不管是产品、技术还是场景都需要时间重铸。
头部机构投资人贾瑞表示：“之前大家对于 Vision Pro 的期望可能过高了。首先这个产品确实是一个对行业有重大影响的产品，但是短期内它不会是一个爆款产品，因为它的定位和生态内容都还不完善。所以它不会像 ChatGPT 那样，在消费级市场引起轰动，让大家很快就能感受到它的魅力。然后这个产品也没有很多媒体传播的属性，所以从引起大众市场的关注度这个角度上来说，肯定是低于预期。”
源码资本 VP 赵万荣也坦言道：“我觉得大家不要抱着幻想，认为苹果 Vision Pro 就能改变世界。实际上它还有很多问题，它只是给大家大概指明了未来的方向。所以现在其实是一些勇敢的淘金者的时代，就是要冲进这个行业里，去做一些新鲜的尝试，把技术做好。但是，肯定还没到像 iPhone 4 潮起的那个时候，那才是真正做应用的时代，现在还只是探索阶段。”
诚然，苹果 Vision Pro 对于产业的影响的确是积极向好的，大家理所当然地可能会认为今年整个 XR 产业的投资将再创新的高度，达到媲美 2016 那样的热度。
而蓝驰创投 DK 认为今年的投资额度会稳中有升，这主要看几个因素：
第一个因素是资本市场的情况。现在美元和人民币的 VC 和 PE 都受到地缘政治等影响，投资机构会比较谨慎；
第二个因素是苹果头显的影响。虽然苹果头显开启了新的交互方式，但是距离量产和普及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商业上的确定性还不够高，这会影响投资的节奏；
第三个因素是用户体验的情况。现在大众用户还没有真正体验过苹果头显，所以对于 VR 头显的质疑和风险还没有完全消除，这需要时间来验证。
综合这三个因素，我觉得今年的投资关注度会很高，活跃度也会有所提升，具体的笔数和额度还是要看项目本身的创新性。
苹果 Vision Pro 的发布，引起了产业的一阵热潮，但对于大厂来说仍未有像 ChatGPT 那样的变革动力。
蓝驰创投 DK 说道：“大厂的关注度会提高，但是还没有到能直接拉动决策的层面。如果非要一个参照的话，比较明确的是目前还没有看到说会像 ChatGPT 这样的效果，能够引起大家资源投入和关注度大幅提升的程度。目前大家只会觉得这个方向机会很大，然后开始系统性的思考和分析。”
“苹果 Vision Pro 打开了新的人机交互方式，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所以我觉得信心是大幅提升的。但是落到实际层面，我觉得大家可能更想等产品能有更多的人用起来，然后有更多的用户反馈体现出来。如果届时有很多用户愿意一天佩戴使用多个小时，那我觉得大家可能就会真正将行动力落实下来。”
对于今年 XR 产业的投融资增长预期，愉悦资本 MD Kai 也持同样不确定的看法，但是他认为下半年或者明年情况一定会变得更好。
也有投资人对 VR陀螺谈到：“我们与一些美元基金和人民币基金的朋友交流，人民币基金对于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元宇宙或者空间计算等领域确实兴趣在提升。”
“今年大家对这些领域的兴趣比去年更高，尽管美元相对疲软，但国资和人民币对此相对鼓励。当然，这也与政策文件有关，在鼓励优先发展人工智能、增强现实等领域，下半年或者明年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好。”
四、国内XR品牌创企，短时间难以追赶苹果
Vision Pro 近乎区别于市面上的所有 XR 产品，这是一种全新的产品定义与技术形态。在智能手机时代，我们看到在 iPhone 4 之后，市面上出现了大量国产触屏手机。
在 Vision Pro 之后，我们是否也能看到同样的市场现象呢？
“苹果的头显发布对整个行业都有很大的影响，让很多厂商都要重新规划自己的产品路线。但是在短期内，中国市场上不太可能出现类似苹果的头显产品。”
“一方面，之前大家对苹果的产品形态没有预期；另一方面，苹果的产品背后有非常深厚的技术储备，不是一般的团队能够轻易复制的。所以我认为，在未来两年内，想要看到和苹果同级别的头显产品，还是很难。”
“再往长远看，我相信苹果的头显会成为市场上的主流产品形态，无论是从参数、技术栈，还是交互方式等方面。”蓝驰创投 DK 说道。
苹果 Vision Pro 在硬件上拥有绝对豪华的配置，不仅有 M2+R1 的双芯片，还拥有高达 12 颗摄像头 5 个各种类型的传感器以及 6 个麦克风，支持反向透视等。对于苹果 Vision Pro 与国内厂商的差距，头部机构投资人贾瑞则认为，“软件”上的差距更大。
贾瑞表示：“软实力上差距更大一些，比如像 See-through、眼动追踪、手识别等很多算法技术的细节精度，以及软件生态系统等。比如当用户戴上 Vision Pro后，如果有人向他靠近说话，Vision Pro 就会自动开启 AR 模式，将真实世界的人缓慢呈现出来。类似于这样的体验，其实背后涉及很多的技术细节。”
“相反，堆一个硬件出来更容易，在不计较成本等问题时，这主要取决于供应链资源。做一个类似于 Vision Pro 的 demo 产品其实并不难。但是软件的话，我觉得目前来说，安卓肯定不太能像当年与 iOS 竞争那样，可以很快跟上。不过，苹果目前给出的这种体验也需要一定时间。”
据 Mark Gurman 最新消息指出，苹果推出 Vision Pro 之后，接下来需要完善 VisionOS 系统以及产品性能与应用程序等方面，为此苹果再次招募了数千名员工。
Kai 说道：“苹果在 Vision Pro 上投入了七八年时间与大量资源，2000多人的团队。这样的规模不是一个创业公司很容易做到的，而且确实有远超业界的供应链整合能力。但我们也相信，每次技术代际更迭，创业公司都在其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推动创新和产业前行，中国创业公司相比中美大厂，是有自己独特优势的，这是一条难而光明的路。”
OPENAI 成立于 2015 年，时至 2023 年才因 ChatGPT 从而影响世界。技术一定要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才能拿出最好的成果，XR 亦是如此。
五、结语
毋庸置疑，苹果 Vision Pro 发布后，对于 XR 市场具有一定的提振作用，但是该作用力既是有限的，也还需要更长的时间用体验去证明。技术的堡垒需要一步一步堆砌，而消费市场也需要一步一步迈进。
迈进消费市场的过程中，应用场景与内容生态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是消费者能够真实感受 MR 魅力的第一元素，并具备媒体传播属性，病毒式传播效应。
显而易见，在苹果发布 Vision Pro，并公布 SDK 后，XR 应用已成为一个机会赛道。正如iPhone 发布后，最早一批入驻 App Store 的开发商那样所展现出来的那样，不管是当年炙手可热的《切水果》，还是调皮可爱的《会说话的汤姆猫》，他们都曾在互联网时代留下光辉的一笔，成为永恒的经典。
《切水果》与《会说话的汤姆猫》，是基于“触屏” iPhone 主打的新交互方式下所衍生出来的优秀作品。而在 Vision Pro 这个全新计算平台下，下一批第三方爆款会是基于混合现实与生物交互（裸手、眼动）的颠覆式应用。
2023 年，全新的人机交互模态正在酝酿， 创新的 XR 应用层也正在受到资本的青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