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是否能代替人类疗愈心灵？

    
    当我们被高速发展的社会变革与现代化的生活方式裹挟,当时代的浪潮带着高成本、高压力、内卷化等赤裸裸的现实向我们拍过来的时候,当性别歧视、社会暴力、性暴力等出现在每天的热搜中……做一个身心健康的人,你准备好了吗?
    世界卫生组织(WHO)报告,全世界近10亿人存在精神障碍,每40秒钟就有一人自杀身亡。在高收入国家,公认自杀与精神疾患之间存在联系。许多自杀是因丧失处理生活压力(如财务问题、关系破裂或慢性疼痛和疾病)的能力而陷入危机时发生的冲动行为。我国在新冠肺炎流行期间对全国普通民众创伤性心理损伤状况进行的大规模调查显示,约有35%的受访者遭受心理困扰,有明显的情绪应激反应。其中29．29%的受访者属于轻度至中度困扰,而5．14%的受访者遇到严重的心理困扰,会引发各种各样的心理疾病,如恐慌症、焦虑、抑郁和精神分裂症等。——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心理健康问题已经越来越普遍的影响到了公众生活和国家经济,但大多数时候,我们面对它就如同”房间里的大象“,选择视而不见,避之不谈——病耻感深深地阻碍着千万心理健康疾病的患者,社会的偏见和歧视如同不可跨越的护栏阻碍在大家面前,尽管近年来,整体社会越来越关注心理健康的重要性,但驱散病耻感带来的深重雾霾仍然需要时间。除此之外,相比精神健康疾病的覆盖人群和引发的可怕结果,各国在精神健康方面的投入也远远不够:全世界有超过2．64亿人受抑郁症影响;抑郁症是导致残疾的主要原因之一。自杀是15-29岁青少年的第二大死因。无论在全球还是在中国,抑郁障碍在精神障碍中的疾病负担,均居首位。中国成人抑郁障碍终生患病率为6．8%。24．6%的青少年抑郁,其中重度抑郁的比例为7．4%。世界卫生组织显示,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75%以上患有精神、神经和物质滥用障碍的人根本得不到治疗。各国只有2%的卫生预算用于精神卫生。中国仅有0．5%的抑郁障碍患者得到了充分治疗。治疗比率极低,医疗资源不足,财务预算不足。难怪一位心理学博士曾开玩笑的说“精神心理科算是医疗系统食物链的底端了”,直到看完这些数据,我才深以为然。
    谷歌大脑创始人之一吴恩达教授说,“如果你看下社会需求,再看看AI可供帮助的能力,我认为数字心理健康护理符合了所有条件。如果在聊天机器人中加入心理治疗师的一点洞察力和同理心,就可以帮助数百万人。”我们来看看,对于这个棘手问题,AI可以做什么?位于北京的万灵盘古,致力于AI赋能医疗健康行业,是专注于临床辅助诊疗系统研发与应用的医疗大数据与人工智能公司。“我们目前有两类产品,一个是应用在临床心理科的心镜系统,一个是体检科使用的筛查机器。心镜系统拥有专业的医疗器械证,结合了AI和专业的心理量表,来提高医生的诊断效率。心镜系统包含了给医生使用的软件和给用户使用的小程序。”当我们和万灵盘古的周先生联系时,周先生对「赛博医客」说。心镜系统可以在医生在诊疗病人时,快速的了解到病人的整体状态,大约可以节约10分钟的时间,如果这样算来,无疑为医疗资源紧缺的精神心理科缓解了不少压力。
    
    万灵盘古官网截图
    除了针对患者个人的精神状态关注,针对团体的心理筛查也在得到机会。在2020年,国家卫健委要求各类体检中心在体检项目中纳入情绪状态评估。就在发稿日的前一天,教育部刚刚明确了要将抑郁症筛查纳入学生健康体检内容。对于万灵盘古在心理健康筛查这一方面的现状,周先生告诉「赛博医客」:“因为团队是做大数据出身,所以在做团体的体检报告上有优势。现在用的量表的常模标准多数用于临床心理科,但在体检这个场景下不太适用,所以我们和北医六院专家合作,通过发表论文的方式来建立新的常模(常模指的是判定的标准),借助新的常模,可以更好的界定真实心理状态。我们实际的体检数据达百万人次,另外在今年三月份,我们帮助山东一个地市完成了40万中学生、大学生的心理体检筛查。”有关体检筛查的场景,另一个问题就是题目多、时间长,其他科室的体检通常很快就结束,而心理科的筛查却需要静下来回答很多题目,这令很多人主动放弃了这个项目。万灵盘古的筛查系统利用AI动态的缩减题目,可以在保证信效度的前提下,减少20%以上的题目,使得常规心理体检答题时间保证在10-15分钟之内。再让我们放眼全球,更多聚焦团体心理健康的公司正在露出水面。数据显示,截止2020年10月,全球已经有8家面向雇主的心理健康企业完成新一轮融资,毕竟对于企业来说,这可以防止代价高昂的员工倦怠。今年刚刚与Headspace合并的Ginger,就是为雇主使用的聊天应用程序,可为员工提供直接咨询服务。Ginger声称自己的算法会分析某人使用的词语,然后依靠其从超过20亿个行为数据样本、4500万条聊天消息和200万条临床评估中获得的训练来提供建议。
    
    Ginger官网截图
    位于荷兰的Inuka Coaching也是一家针对企业员工心理健康的科技企业。今年,Inuka筹集了62万欧元的资金,以使每个人都能获得心理健康。企业员工通过Inuka的服务平台,只需5分钟就可以得知自己的心理健康状况如何。之后员工可以与一个经过培训的Inuka教练配对,通过与教练的匿名聊天来改善自己的状态。
    
    Inuka官网截图
    据Inuka称,82%的被辅导过的员工报告说,仅在4次辅导后就取得了重大进展。今后,Inuka将继续帮助公司深入了解员工的心理健康状况,并通过他们辅导方法进行有效引导。
    即使提高了临床诊断效率,或是在团体筛查中得到引导,毋庸置疑的是,仍然有很多人需要帮助。尤其是在心理治疗上,心理治疗师单价高、预约难,即使是约到了,少数的几次治疗也难以在短期见效,这也让很多在心理健康存在问题的人们难以迈出第一步。如果整个过程可以更加轻巧简单,会不会更好?成立于2012年的Talkspace即是一家提供治疗、在线精神病评估和药物管理的公司,用户通过Talkspace可以在线上完成自己的治疗过程,比如给治疗师发送消息实时聊天或者预约视频聊天。
    
    Talkspace官网截图
    Talkspace声称,通过研究表明,在线治疗与面对面治疗一样有效。也有数据表示随机接受在线治疗的抑郁症参与者在治疗结束3个月后仍然表现良好,而随机接受面对面治疗的参与者报告说治疗结束后症状恶化。
    
    Talkspace官网截图
    虽然没有足够的结论性研究来证明Talkspace的临床益处,但在线的虚拟服务也许的确会为某些人提供更舒适的环境来获得心理健康方面的帮助。如果面对真人治疗师,仍然令你感到难以启齿,不如试着和机器人聊天?Woebot是一个结合了AI和认知行为疗法的聊天机器人应用程序,提供7x24小时的陪伴,帮助用户解决日常压力、焦虑,以及抑郁症、人际关系问题、拖延症、孤独、悲伤、成瘾、疼痛管理等症状
    Woebot每天都会检查用户的情况,并指导学习如认知行为疗法(CBT)、正念和辩证行为疗法(DBT),生成“在聊天中提供见解和技能,帮助你成长为最好的自己”。
    
    
    Woebot Google Play截图
    截至发稿,在Google Play收到了共计11000+个评价,且总评分高达4．5星。我们浏览了大部分评价,大部分用户都认可了Woebot的疗愈效果——看来一个全天候陪伴的聊天伙伴还是有助于维持精神健康的。聊天机器人能否疗愈人们的心理问题,一直都有争议。人们觉得和心理医生聊天比起来,和机器聊天可以更加放松地进入状态;但又由于心理医生通常并不只依靠单纯的对话对来访者进行判断,而需要通过人们的行为、动作甚至眼神来进行诊断,而这些,都是单纯的机器无法做到的。除此之外,仍然存在AI的普遍问题,数据的大小和质量限制了算法的性能。对于精神心理健康领域不大的样本量来说,机器学习算法很可能过拟合。仅在同一样本内而不是在样本外测试的机器学习模型限制了结果的普遍性。美国精神病学协会心理健康信息技术委员会主席John Torous博士在2019年接受《时代周刊》(TIME)采访时说,“人工智能的强大程度取决于它所训练的数据, 而且心理健康诊断还没有得到足够的量化,无法编写算法。随着越来越多的心理学研究,这可能会在未来发生,但是这将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图片来源:动脉橙
    数据显示,2020年数字心理健康领域发生44起融资事件,累计融资9．07亿美元,同比增加52%;平均单笔融资金额达2000万美元,约2019年的2倍。在国内,专注心理健康的公司不多,近年来每年不到20起融资事件,平均金额也控制在100-200万美元。如此看来,在心理健康领域的创新,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随着全球经济发展,人们对自己的健康要求不断提高,“房间里的大象”终究会消失。那时,AI势必会进化得更为完整,虽然BBC曾断言心理治疗师几乎不会被AI取代,但又有谁不想拥有一个《超能陆战队》中的“大白(Baymax)”来陪伴和治愈自己呢?
    
    最后,让我们用鲍勃·迪伦的歌来结束这个话题吧,希望大家在这个最好也是最坏的年代,都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心”——
    一转眼已经在雨中困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云消雾散,我们面向天空看最后的一眼我们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直到那如雷的钟声渐渐走远这钟声敲给所有那些痛苦的人…．这钟声敲给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不管他生活在哪个世界Trapped by no track of hours for they hanged suspendedAs we listened one last time and we watched with one last lookSpellbound and swallowed util the tolling endedTolling for the aching ones whose wounds cannot be nursedFor the countless confused,accused, misused, strung-out ones and worseAnd for every hung-up person in the whole wide universeAnd we gazed upon the chimes of freedom flas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