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弊进化史,AI起了多少作用

智能相对论

    2004年,罗彩霞作为湖南邵东一中一名应届毕业生参加高考,由于没有达到湖南省当年的二本录取分数线,因此没有被任何高校录取,但真相却是她的同学王佳俊冒名顶替了她(她的成绩和身份),并被贵州师范大学(二本)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录取,过程结局不细说,具体各位看官可自行搜索。
    事实上,在高考中身份顶替事件并不少,但“身份顶替”这一操作也绝非当代人原创。
    清朝嘉庆三年(1798),岳麓书院的学生参加了当年的乡试。随后他们凭记忆把在考场写的八股文默写出来,然后请岳麓书院院长罗典帮忙预测考试结果,八十岁高龄的罗典很看好一个叫彭珴的年轻小伙,认为他很有可能是第一。然而放榜结果却大跌人眼镜,彭珴不仅不是第一,甚至榜上无名。直到湖南乡试的闱墨(类似于高考满分作文集)出版,彭珴才发现,当时名列解元的傅晋贤中解元的试卷是他的试卷。
    这可以算得上一种抄老底似的考试舞弊。考试舞弊在我国由来已久,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而我们能想到的,古人也大都玩过了。智能相对论分析师雷宇想和大家探讨一下考试舞弊这个话题,因为在未来,舞弊和反舞弊,仍有一场博弈。
    你玩的大都是古人玩剩的:科举考试花式作弊
    第一种:自给自足——夹带小抄
    夹带小抄是任何时期考试作弊中最普遍的现象,也是最便宜的手段。夹带在唐代科场中有专门的称呼“书策”:“挟藏入试,谓之书策”。而夹带小抄又可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便携式小抄,比如迷你手抄卷本,藏于随手物品上等;另一种是可穿戴小抄,没错就是你所想的,在衣服鞋袜上写满小抄。
    
    手抄卷本
    
    麻衣坎肩小抄,包括62篇八股文,共计4万余字
    
    袜子小抄,中间还有一个迷你手抄卷本
    史料记载,唐玄宗天宝十载,即公元751年九月,李隆基亲御勤政楼试“怀才抱器科”,考生中居然有人在这大唐天子眼皮底下“私怀文策”。而考生的各式随身物品,不仅仅是衣服鞋袜,文房四宝、食品、蜡烛等都曾被用作夹带。
    针对这一现象,唐代的科举考试已设有兵卫,考生进去前首先要搜身,只能带书具和灯具进去,以阻止夹带作弊,同时为了避免有人从考场外面递答案,内外都有巡逻。宋朝中后期,要求考试前考生统一沐浴,然后换上官方准备的统一服装,才能进入考场。即便是有这一道考前“裸检”制度,舞弊情况依然不少,因为这种防私带小抄最多抑制了想作弊的穷人。
    第二种:直捣黄龙——搞定主考官
    能搞定主考官的,非富即贵,不具有普遍意义,但是最有效。而搞定主考官的办法也形式上有两种,第一种是“硬着陆”——威胁主考官,在科举考试中,一些达官显宦为了使自己的亲故、子弟在科举考试中金榜题名,直接向主考官施加压力。唐玄宗时宠臣外戚杨国忠之子杨暄“学业荒陋”,本应在被“黜落”之列。但杨国忠并不甘心,他对知贡举者达奚珣进行迫胁。慑于杨国忠的淫威,最终定杨暄被为上第。
    第二种则是“软着陆”——贿赂主考官,据说还有专门的“炒科举”的行当,隋朝当时势力很大的仪同大将军窦贤对干预科举非常感兴趣:“以科目为资,足以升沉后进”,应试者如果不走其后门,则很难指望在科场上成功。商贾子弟多有官之心,却少有学习之心,往往就是花钱买举人,康熙五十年(1711年)秋,江南乡试,录取的举人中,文理不通的扬州盐商子弟占了较大比例,而历年录取举人最多的苏州府,此科录取人数大失水准,只有区区13名而已,而这其中,还有5名是通过行贿登榜的……
    为了防止考生贿买考官作弊,历朝历代都采取了不少措施。唐代武则天时代曾设立糊名的办法,遮掩考生的名字以减少批卷者认出撰卷人的机会,同时又发明了誊录的方式,由专人抄录考生的试卷并以抄本送往评级。使得主考官无法直接判断到底哪些人是送过礼的,于是另一种形式的“通关节”就“发明”出来了。
    考生通过在考卷上做暗记,通常是在段末以“也矣”、“也哉”等虚词标记,或在文章中使用特定商量好的生僻字,然后将暗记写在条子上递给考官。这样,考官就能事先从众多的卷子中找出送过礼的人,这种往往很难辨别。
    第三种:偷梁换柱——请人代考
    请“枪手”代考随着科举制的发展,愈演愈烈,并出现了专职“枪手”,不仅出现了专职枪手,还出现了专以双方作介绍为业者的中介——“枪架”。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富豪子弟为保万无一失,往往是疏通考官和请人代考同时进行。
    最为有名的“枪手”,当属晚唐与李商隐齐名的唐朝诗人温庭筠。温庭筠其人一生命运多舛,屡试不中,但却有一个美名——救数人,由于实在是名声实在是太大,导致有一场科考,考官为了防止他“开枪”,安排他坐在帘前考试,由考官直接监视。而即使这样,温庭筠在他的眼皮底下已经顺利帮八个人完成了试卷。“枪替”技艺可谓出神入化,但他也因为替考再次名落孙山。
    请人代考在历朝历代科举时颇为常见,为了防止代考,在准考证上,除了姓名,性别,年龄之外,还特意加上了体貌特征描述,比如面白,无须,高个等等,进场前考官会根据履历验明考生的身份。
    科技红利:新型作弊方式百花齐放
    随着科技的发展,以上的手法都只能称为低阶。小抄依然广泛存在,只是形式更多样化,但在重要考场上往往比较少,请人代考的情况也存在,比如2015年的江西南昌替考案等。但因技术而带来的更多更高阶的作弊手段,里应外合运用电子设备传递答案,显然是舞弊史上更大进步。
    最常见的是可植入式,说起可植入,那一定逃不开耳机。最常见的就是隐蔽式耳机,这种耳机信号好,发声清晰,不需要电源链接,只需要一颗纽扣电池就可以供电。但是这耳机虽然叫隐蔽式耳机却极不隐蔽,不仅容易被查到,而且容易被考场的信号干扰器屏蔽,就是那种神似路由器初高中月考都会遇到的信号干扰器。
    
    很像耳塞的耳机
    而另一种较为常见的就是磁共振微型耳机,这种耳机隐蔽性极强,可以与场外的对讲机、手机链接。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隐蔽性太强了导致很难取出,弄不好还得去医院,而且耳机声音比较小容易失真。同种大小且隐蔽性较强的还有黄豆大小的无限电耳机,它一般置入耳道内耳蜗近侧,2008年高考,浙江永康就有多名考生借此作弊。
    
    核磁共振耳机很像钻石
    口含耳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隐蔽式耳机,其原理与微波耳道耳机一样,但其隐匿位置不同,该耳机可藏在后牙床上,通过咽鼓管传送声音。这种耳机极难被查获,考生被发现后往往吞食销毁证据,监考老师只能通过搜查考生身上是否藏有发射器确认其是否作弊。
    
    这耳机不特殊标记的话仿佛就是腐烂了的口香糖
    第二种则是面面“具”到式,即广泛发掘文具的潜力,通过把接收器安在橡皮或者钢笔上接收从外面传来的答案,这个的安全性不如耳机,但是相比于耳机,文字的可视化会相对更准确地理解信息。
    
    该橡皮售价1500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AI不仅仅是判断舞弊
    2016年高考是 “高考入刑”后的首次高考,不少地区都出台具体措施提升考场作弊防控系统。传统高考时的三大件就是,金属探测仪,手机信号屏蔽器,无线电检测车。但是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多地开始启用“人脸识别”和“指纹验证”来增加监考力量,这有助于遏制替考事件的发生。
    但是,回过头来让我们想一想,即便是以上几种防御办法都没有成功,依然有考生作弊成功,那么是否有办法发现呢?
    利用大数据,也许会给我们提供一种解决思路。
    而要确认学生是否作弊则很简单了,只需要对历年该生的考试成绩进行分析,设计一套算法评估其成绩,预测其应在哪个区间,一旦出现异常波动则需留意,但这仅仅是最基本的。大数据技术的应用还应能够监测学生是如何进行考试的,它需要分析出,在一次考试中,学生个人和整体在每道题上花费了多少时间?最值是多少?平均值又是多少?等等,通过监测上述这些信息和数据,从而形成数据档案,推测学生的思维方式,并借助人工只能,提供”千人千面“的个性化学习模式。
    结论
    回到开头,真相大白后,傅晋贤和被他收买的考官等人被处死,这是湖南出现的最严重的一起科举舞弊案,而罗彩霞案的处理则冷淡得多。越来越多人在质疑高考是否是唯一的出路,社会似乎给了人很多机会,其实不然,并没有给路,而高考起码给了一座独木桥。舞弊的人越少,这座桥将越宽。希望未来,独木桥越来越宽。
    文|雷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