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信宝主体公司合合信息拟冲科，流量上的信息保密或是隐患

    
    文：权衡财经研究员 朱莉
    编：许辉
    2021年12月31日，IPO状态显示为中止（更新财报）的上海合合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合合信息）拟冲科上市，保荐机构为中金公司。本次拟发行新股不超过2，500万股，不低于本次发行后公司总股本的25％，拟募资14．9亿元用于人工智能C端产品及B端服务研发升级项目、商业大数据C端产品及B端服务研发升级项目、人工智能核心技术研发升级项目、商业大数据核心技术研发与数据中台建设项目。
    2018年末－2020年末，公司的总资产分别为2．61亿元、3．3亿元和6．14亿元，2019年和2020年分别同比增长26．76％和85．82％。 截至2021年3月31日，公司的资产总额为6．93亿元，此次募资金额为总资产的2．15倍。
    单单从合合信息公司名字来看，不知这是哪家公司，若从企业产品来看，其针对企业信用的平台启信宝可谓与天眼查，企查查并列第一阵营。作为信用查询平台的一员，合合信息虽然有望冲科上市，其依托流量带来的“伪资格”，必然随着国家对个人信息与企业信息的加大保密，不断被消费者诟病。
    合合信息实控人持有32％股权，资产负债率为同行均值的几倍；持续亏损刚扭转，毛利率低于同行均值，C端APP新增付费转化率低甚至下滑；境外收入占比3成上下，经营或存不稳定性；2019年股权支付金额大，期间费用率高；子公司亏损多，不合规行为不断。
    实控人持有32％股权，资产负债率为同行平均值的几倍
    合合有限成立于2006年8月8日，成立时注册资本为100万元。因镇立新当时任职于摩托罗拉，便与朱林口头约定，由朱林代镇立新认缴出资90万元、实缴18万元成立合合有限；2010年10月解除朱林与镇立新之间的股权代持关系。2020年6月18日，合合有限整体变更为合合信息，注册资本为7，500万元。
    实控人镇立新直接持有公司32．2504％的股权，通过上海狮吼间接控制上海目一然、上海端临、上海融梨然及上海顶螺持有的公司股权，合计控制公司39．9331％的股份，同时担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及法定代表人。
    截至招股说明书签署日，公司拥有7家全资境内子公司，大部分处于亏损状态。公司于2017年3月在美国设立子公司CCI用于对接境外用户的收款。2021年8月，公司全资子公司上海临冠以并购方式受让了CCI的股权。公司投资设立CCI及转让CCI股权未履行境外投资备案手续，上海临冠向CCI实缴出资未履行外汇登记手续。虽然公司已进行整改，但未来仍存在主管部门就前述事项对公司进行处罚的风险。
    2018年－2021年1－3月，合合信息资产负债率分别为94．57％、64．58％、55．79％和54．6％；远高于可比公司平均水平22．49％、18．28％、12．17％和12％，公司称，主要系金山办公和福昕软件于2019－2020年陆续上市后获得大量流动资金，降低了资产负债率；2018年12月31日账面的1．29亿元债转股资金，已于2019年转为股本和资本公积；预收C端APP客户的会员费金额占比较高，实际系无息经营性负债，随着公司的发展，预收款项及合同负债逐年增加从而提高资产负债率，实际不涉及负债偿还。因此公司长期偿债能力无异常。
    
    持续亏损刚扭转，毛利率低于同行均值，C端APP新增付费转化率低甚至下滑
    合合信息是一家人工智能及大数据科技企业，基于自主研发的领先的智能文字识别及商业大数据核心技术，为全球C端用户和多元行业B端客户提供数字化、智能化的产品及服务。2018年－2021年1－3月，公司营业收入分别为1．96亿元、3．4亿元、5．78亿元和1．71亿元，2019年和2020年同比增长73．47％和70％；扣非归母净利润分别为－9，387．45万元、－5，195．41万元、9，655．71万元、4，154．53万元，2018－2019年公司持续亏损，2020年扭亏为盈。截至2021年3月31日，公司经审计的合并报表未分配利润为－771．88万元。
    合合信息的业务整体分为B端服务和C端APP业务。公司C端业务主要为面向全球个人用户的C端APP产品，包括扫描全能王（智能扫描及文字识别 APP）、名片全能王（智能名片及人脉管理APP）、启信宝（企业商业信息查询APP）3款核心产品，名片全能王和扫描全能王两款APP，分别于2009年和2010 上线，启信宝APP于2015年上线；公司B端业务为面向企业客户提供以智能文字识别、商业大数据为核心的服务，形成了包括基础技术服务、标准化服务和场景化解决方案的业务矩阵，满足客户降本增效、风险管理、智能营销等多元需求，助力客户实现数字化与智能化的转型升级。
    报告期内，公司B端服务分别实现收入5948．09万元、8134．6万元、1．04亿元和2512．67万元，2019年度和2020年度分别同比增长36．76％和28．4％；公司的C端三款核心APP的收入持续增长，合计分别为9，190．65万元、2．13亿元、4．18亿元、1．29亿元，2019年和2020年分别同比增长131．76％和96．10％。C端收入的增长是公司扭亏为盈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报告期内，扫描全能王新增付费用户数为21．19万个、62．51万个、100．31万个和23．27万个，新增付费转化率分别为 0．20％、0．43％、0．59％和0．60％；名片全能王新增付费用户数为0．69万个、0．99 万个、1．16万个和0．26万个，新增付费转化率新增付费转化率分别为 0．11％、0．16％、0．25％和0．22％，名片全能王和扫描全能王主要是面向C端收取VIP会员费和按次使用费用，但二者新增付费转化率增速较低。启信宝新增付费用户数为3．70万个、4．75万个、4．11万个和0．83万个，新增付费转化率0．99、0．83、0．6％和0．57％，新增付费转化率下滑。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公司在智能文字识别B端服务市场面临来自谷歌、百度、腾讯等综合型 AI厂商旗下云平台的竞争，相对前述集团而言，公司资本规模相对偏小、融资渠道相对单一；公司在商业大数据C端 APP市场的启信宝业务面临来自天眼查、企查查等企业的竞争，如果未来竞争对手投入过高水平的广告营销费用进行市场推广，或者采用大幅降价措施吸引用户，将对公司的盈利能力和市场地位产生不利影响。
    报告期内，合合信息的毛利率分别为72．54％、79．07％、84．33％和83．77％，低于可比上市公司。公司解释称，主要系金山办公、福昕软件主要产品为标准化软件，毛利率较高。此外，公司的业务主要成本为酌量性固定成本和混合成本，在收入不高时毛利率相对较低，因此在公司收入不断上升时体现出规模效应，公司的整体毛利率呈逐年上升趋势。
    
    境外收入占比3成上下，经营或存在不稳定性
    2018年－2021年1－3月，合合信息的境外及港澳台收入分别为7，073．43万元、9，308．11万元、1．83亿元和6，535．16万元，占公司总收入比重分别为36．08％、27．35％、31．67％和38．21％，境外收入主要集中在亚洲（主要为日本与韩国）及北美洲（主要为美国），收入保持稳定增长趋势。受汇率波动影响，公司报告期内的汇兑损益分别为6．90万元、－17．31 万元、－1，310．73 万元和210．48万元。
    2020年6月，印度政府以保护国家安全为由宣布封杀59款中国应用程序，涉及包括合合信息、字节跳动、腾讯、百度在内的多家中国企业，公司的扫描全能王（CamScanner）、名片全能王（CamCard）产品在印度主流应用市场被迫暂时下架。2018年－2021年1－3月，扫描全能王、名片全能王在印度地区产生的收入分别为143．16 万元、389．26万元、716．58万元和93．20万元，占公司各期总收入比重分别为0．73％、1．14％、1．24％和0．54％。
    2020年1月5日，美国时任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以保护美国公民的隐私和数据安全为由，禁止适用于美国司法管辖范围内的企业及个人与 8 家中国应用软件进行交易，其中包括扫描全能王（CamScanner）、支付宝、QQ钱包、腾讯QQ、微信支付和WPS Office等，禁令在45天后生效，2021年6月11日，禁令被新任美国总统拜登撤销，但美国联邦政府仍在对有可能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美国公民数据安全的中国应用软件进行评估分析，不排除未来有针对扫描全能王的新禁令颁发的可能性。2018年－2021年1－3月，扫描全能王通过国内外App Store及Google Play应用市场收款对应产生的收入以及在美国地区的互联网广告推广服务业务合计收入分别为5，193．89万元、9，845．01万元、22，650．80万元和8，137．14万元，占公司各期总收入比重分别为26．50％、28．92％、39．17％和47．58％。当前中美关系正面临严峻局面，美国政府已经对一些中国科技公司施加威胁或实施出口管制、经济和贸易制裁措施，如果未来类似或更多的行政命令、出口管制或制裁措施出台，公司的业务可能受到不利影响。
    随着业务规模的进一步扩大，公司境外业务涉及的法律法规规制环境将会更加复杂，如果未来公司未能完全遵守产品销售地的法律或法规，则可能面临相应的处罚，进而影响其在当地的经营。
    2019年股权支付金额大，期间费用率高
    2018年－2021年1－3月，合合信息期间费用合计金额分别为2．37亿元、4．74亿元、3．71亿元和1．13亿元，期间费用率（含研发费用）分别为120．94％、139．21％、64．17％和66．34％。
    2018－2019年，公司的股份支付、研发投入和营销推广金额较大，导致持续亏损。2018年度、2019年度、2020年度及2021年1－3月计入当期的股份支付费用分别为147．94万元、1．66亿元、0万元和0万元。公司2019年股份支付费用较大。
    
    2018年－2021年1－3月，公司的销售费用分别为9404．18万元、1．58亿元、1．59亿元和5421．48万元，销售费用率分别为47．97％、46．53％、27．44％和31．7％，同行均值分别为47．93％、43．6％、30．6％和30．99％，2018年和2019年公司的销售费用率为同行均值的2倍上下。
    2018年－2021年1－3月，公司研发费用（含股份支付）分别为 1．28亿元、2．11亿元、1．67亿元及5，051．31万元，研发费用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65．32％、61．87％、28．87％和29．54％，研发费用率下滑。截至2021年3月末，公司及其控股子公司已取得发明专利授权合计111项，其中境内发明专利授权73项，境外发明专利授权38项。整体来看，公司取得的发明专利数量下降幅度较大。
    
    合合信息所处行业属于技术密集型行业，业务发展需要大量的高技能软件研发人员。报告期内，公司经营规模快速扩张，截至2021年3月31日，公司全职员工共753人，其中研发人员共435人，占总人数比重达到58％。结合公司现有的商业模式，人力成本是公司成本费用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
    报告期内，研发人员的工资薪酬及福利费分别为9，796．34 万元、1．17亿元、1．36亿元和4，034．50 万元，呈逐年上升趋势，主要系：公司研发人员主要由算法研发、数据挖掘、产品开发、产品测试等构成。报告期各期，公司每年研发人员的平均人数分别为237人、298人、374人和434人，研发人数呈逐年上升的趋势。
    报告期内，公司向董事、监事、高管、核心技术人员支付的薪酬总额（含股份支付）分别为 2，311．71万元、1．05亿元、1，829．91万元和327．12万元。2020年5月28日，陈飒不再担任公司副总经理一职；2021年4月15日刘忱不再担任公司财务总监一职，聘任叶家杰担任公司财务总监。
    
    
    子公司亏损多，不合规行为不断
    值得一提的是，启信宝的运营主体上海生腾数据科技有限公司在2020年度录得净亏损4398．29万元，在2021年第一季度为净亏损1793．12万元。截至2021年3月末，其该公司总资产为9800．04万元，净资产－2657．44万元。招股书显示，合合信息旗下7家全资境内子公司中，仅有“扫描全能王”所属的上海临冠数据科技有限公司在2020年实现盈利，期内净利润5121．94万元，2021年第一季度净利润2159．13万元。
    合合信息在业务开展的过程中，需要向境外供应商支付零星的传真服务费、广告投放费、翻译服务费、域名费等，且境外部分供应商只接受个人信用卡支付；由于上述费用发生频繁且金额较小、采购内容较杂，公司选择了通过员工周华丽的个人信用卡支付日常的境外零星采购款项。报告期内信用卡流入金额分别为33．14万元、27．75万元、42．28万元和8．00万元，流出金额分别为30．12万元、30．13万元、46．93万元和8．05万元。2021年1月18日，周华丽将该个人信用卡账户剩余款项全部归还至公司银行账户，并于 2021年2月2日办理了销户手续。
    2017年至今，公司存在通过供应商代付高管薪酬及购买数据的情况，报告期内代付高管薪酬的金额为1，521．43万元，购买数据的金额为160万元。2018年，公司前高管陈飒曾存在代付境外采购费用的情况，金额为2．98万元。
    启信宝因超范围收集个人信息问题被点名，扫描全能王遭投诉。11月3日，工信部发布的《关于APP超范围索取权限、过度收集用户个人信息等问题“回头看”的通报》显示，通报的38款违规APP中，启信宝因超范围收集个人信息问题被点名。
    
    作为个人和企业信息的转载平台，合合信息的产品则有根源上的不足，资讯非媒体，但资讯的提供者身份之惑，一直为企业经营的困顿。
    
    知乎上有涉及启信宝转载裁判文书网案件而被当事人起诉的问题，如案号：（2019）苏05民终4745号江苏省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20年6月10日所判决的苏州贝尔塔数据技术有限公司应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伊某人民币8000元。
    贝尔塔公司系启信宝网站的主办单位。该网站主要提供商业查询服务，公众通过该网站可以查询企业工商登记、涉讼裁判文书等信息。2017年，贝尔塔公司将中国裁判文书网上发布的（2013）闵民一（民）初字第19030号民事判决书、（2017）京03民终13693号民事判决书、（2017）京0102民初11779号民事裁定书等三篇裁判文书和人民法院公告网上公开发布的（2017）京0102民初22125号案件一篇法院送达判决的公告文书，转载至启信宝网站，任何人均可在该网站上搜索、查询到上述文书。伊某系上述文书的案件当事人，上述法律文书分别记述了伊某涉及的四起纠纷情况。贝尔塔公司转载上述文书时，未获得中国裁判文书网和人民法院公告网主办单位的授权，亦未征询伊某的意见。
    贝尔塔公司确认伊某在起诉前曾经与贝尔塔公司联系要求删除文书，贝尔塔公司未予删除。贝尔塔公司一、二审中均未提交证据证明其已删除了涉伊某的相关法律文书。
    合合信息的发展，是建立在个人信息与企业信息的公开与保护二元博弈上，当一家公司的一个APP被用户注册后，用户的信息能否被这家公司的其他几百个抑或几千个APP授权使用，甚至被这家公司的上百个客户或合作伙伴授权合作，从公司角度，自然能使用更好，但格式授权文件签字同意，消费者认可度或不高，诉讼的风险随时存在。